明城磚窯遍布長江中下游 南京專家呼吁整體保護

    每天穿梭在南京城內，明城墻對于我們而言，它僅是一座古城墻，早已見怪不怪。

    但，有個人每天都對明城墻充滿好奇。他叫楊國慶，他給城墻寫了“志”，這些每塊重達40斤的城磚是如何燒制如何運輸的呢？楊國慶在全國各地走訪燒造城磚的“饅頭窯”。通過10年調查，他發現江蘇、安徽、湖南、湖北、江西……只要是長江中下游水系所涉及的府縣都有明城磚燒造窯址。楊國慶的調查引起了國家文物局的重視，將來一項有關南京明城墻窯址的“國家重要大遺址保護專項”也將逐步建立。

    7座明城磚窯在武漢小村莊發現

    昨天，武漢有媒體報道說武漢新洲區發現了7座曾經用來燒制明城磚的古窯。

    “武漢確實有明城磚窯址。”今年初，楊國慶一行人專程趕到了武漢。這7座古窯在新洲辛沖鎮楊鋪村楊家灣，呈棱形分布，窯堂口圈圓形，直徑3.5米、壁寬2.5厘米、深50厘米，窯內燒制的大青磚銘文為：“黃州府提調官同知曹黃岡縣權官劉文忠 ……”

    “所有古窯都在河道邊上，這7座古窯在當地舉水河邊，都是殘窯，沒有一座是完整的。”楊國慶說，這類窯屬于“官搭民燒”類型，說到底，應該是官窯。把窯內的古城磚、銘文一一對比，可以發現，它們和南京明城墻上的古磚一模一樣。因此，這些窯在600多年前的使命，就是專門給南京燒城磚。

    楊國慶一行人還走訪了當地的村民，在村莊內發現了一些殘磚，這些殘磚的規格、銘文也都和明城墻上的古磚是一樣的。

    10年調查發現長江中下游有好多窯址

    武漢有明城磚窯址一點也不稀奇，長江中下游水系所涉及的府縣都有窯址。楊國慶說，他用了10年調查這些600多歲的古窯，但至今還無法準確說出，全國究竟有多少個專門用來燒制明城磚的古窯。

    近10年來，長江中下游地區的江蘇、江西、安徽、湖南和湖北都相繼發現了明初南京城墻磚窯遺址，有的是單體窯址，有的是沿江、沿湖、沿河岸邊的窯址群。

    全國各地的城磚又是如何集中到南京的？楊國慶研究發現，1370年～1384年之間，長江中下游江面上的來往船只，不論官船、商船還是民船上都必須裝有明城磚，這些城磚都是運往南京筑城墻用的。

    “當時的船，有的一船可以裝40塊城磚，有的則多一些。”楊國慶說，凡是運磚到南京的船只，在卸貨時便會得到一張磚票，別小看了小小的磚票，在當時，那是回程通行證，沒有磚票，官府就會追究為什么不去運磚。

    從各地運來的城磚很多，一個碼頭不夠用，因此，當時下關、上新河口沿岸都有碼頭，都有專人處理這些城磚。

    奇怪的是，雖然朱元璋曾說要把南京明城墻加高、加厚，但是在1384年元月，他又突然宣布，全國各地停止運城磚了。這導致一些沒來得及運輸的磚就全部窩在了“窯”內，有的磚甚至還沒有完全燒好，有的磚燒好了，卻沒人敢偷用……

    燒制一塊明城磚有10多道工序

    明城磚是如何燒制的？楊國慶說，這是他今后重點研究的方向。“北京清代城墻磚的古窯都集中在山東臨清一帶，而南京明城墻戰線那么長，在600多年前又是帶有一定科技含量的技術活，這種燒磚技術是如何一下全面鋪開的？”

    “燒城磚那絕對是需要智慧的，光工序就有10多道。”楊國慶說，首先是取土，并不是所有的泥土都適合用來燒城磚的，一旦土沒選好，就容易疏散。土選好了，接下來就是晾曬、浸泡了，在水里把土浸泡清洗好，撈出來，讓牛反復踩踏，由生泥變成熟泥，然后灌模，也就是往模子里灌泥。這個環節至關重要，必須是一次性灌模，如果多次就難免有裂縫。而明城磚燒好后每塊40斤，灌泥的時候估計有60斤重，得要有好體力、好技術才行。

    最后就是燒窯，這也是技術含量最高的一道。火候一定要掌握到位。“我曾經問過現在一個燒古磚的高手，他說，燒磚的時候，如果聞到的味道是香的，那就對路了。”

    國家文物局回信關注古窯

    “如果南京明城墻是大樹，這些古窯就是根系。但如今，這些古窯保護并不是很好，有的被毀掉了，有的古窯的城磚被村民拿去建了房子，還有的甚至被吆喝著賣了。”楊國慶想起這些古窯址，有一種莫名的焦慮，于是他給中國國家文物局局長單霽翔寫了一封信。在信中，他說，已發現的南京明城磚窯址（群）分布范圍甚廣，跨省、市多家文物部門，窯址（群）處在“無保護”狀態下，無法發揮出各地明城磚窯址（群）整體文化遺產的效能。

    楊國慶希望，能夠把散落在其他地方的古窯和南京明城墻結合起來整體保護，這個“國家重要大遺址保護專項”建議，很快得到了國家文物局的認可。國家文物局在給楊國慶的回信中這樣寫道：“你提出的國家重要大遺址保護專項建議非常重要，今后將加強對明城墻古窯址的保護力度。”